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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斧组】Haircut

☆灵感源于无数次画亲分和大老爷的头发画到崩溃想把人按着去剃头(。)

☆来一起吸绝美友情吧!


 

当安东尼奥在阳光照耀下醒来时,还能闻到草坪上的花香。他结束午睡、走下山坡准备去找其他男孩玩,却感觉到一路上到处都有人在指指点点。对象是……他的头发? 

路过水塘时,他试图将水面当做镜子,但这一照就再也淡定不下来了,甚至差点跌进去。 

他头顶的好几撮头发都被人给剪没了! 

三秒钟的思考过后,列着唯一一个名字的清单已经形成。安东尼奥起身奔向岔路口右边那栋平房,一边跑一边喊着:“丁马克你出来!我跟你没完——” 

门半掩着,从缝中隐约可见有另一个男孩跑向后院。安东尼奥锁定了目标,很快追上去。 

他们跑了很远很远,穿过田野,穿过苹果园子,穿过镇上最大的那家养殖场。直到最后,前面这个名叫丁马克的罪魁祸首终于在一条死胡同中败下阵来。 

安东尼奥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一步步靠近,无视了对方“你想干啥?!”的质问。他一只手将丁马克按在墙上,另一只手拿着剪刀,毫不犹豫地对准那头金发剪了下去。一张一合重复了无数次,直到丁马克的发型和他现在的一样惨不忍睹,他才停下。 

丁马克在窗玻璃上看到自己凹下去一大块的头发,转身问:“现在咱们两清了吗?” 

“当然!这叫以牙还牙。”安东尼奥骄傲地答道,他想起曾经学过的词。 

再有三天就开学了,他们将会一同顶着比狗啃还丑的发型去和同学们见面。不过嘛,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。 

那年他们七岁,所信奉的原则是痛苦只要分享了一定可以减半。他们一直坚信着。 

暑假里的一次恶作剧与报复恶作剧、散落在地的金发与棕发,反倒使两人的友谊更加坚固。丁马克给他们这种关系起了个新名词,就叫“剪发之交”。 

后来每一年的暑假,他们也都会来到小镇上。一年、两年、三年,直至某次,安东尼奥在满怀欣喜的等待中仍是不见丁马克的身影。 

“妈,你还没有告诉我,”晚餐时分安东尼奥又提起这件事,“丁马克到底什么时候来?” 

“他啊……”妈妈的视线落在安东尼奥身上,而手中刀叉的动作仍未停止,好几次只叉到空气。“他或许没法来了。好像是,身体原因或者其他什么的?他妈妈没有详细告诉我。” 

而不等她说完,安东尼要便执意要尽快离开。这里没有丁马克,他一秒也不想多停留了。 

那晚他又听到两位妈妈在打电话,有限的偷听时间只允许他记住三句话,22个他已经学过的单词,和一个他仍然陌生的。 

安东尼奥记下了它的发音,将所有可能的音节一一列出来,挨个在词典里翻找。听见妈妈的脚步声时,他迅速合上了厚重的书本。为什么像这样做贼心虚?他说不上来。 

第二天一早他们就驾车回到了城里。 

将行李都放在家,安东尼奥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妈妈带他去找丁马克。他知道他们应该向北走,丁马克的家就在那边。可妈妈却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。 

她最终带领安东尼奥到达的,是一家医院。 

丁马克就在走廊尽头的病房里。一看到安东尼奥他就顿时忘记了不得大声喧哗的规定,大声招呼道:“东尼儿你总算来了!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。” 

“我也是!一个人呆在小镇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。” 

然后,安东尼奥问出了他只想知道的问题:“那个,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?” 

“不知道哎,但是应该……很快?妈妈说过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病。” 

“那我等你,别忘了我们说好这个暑假要一起去坐摩天轮的!” 

“当然不会忘啦。”丁马克冲他笑着。 

于是安东尼奥等啊等啊,三天过去了、一星期过去了、两星期过去了,还是没有等到他的朋友出院。 

再次踏进那间白色病房时,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丁马克的发型。 

“谁剪你头发了?!”他脱口而出。 

如果把丁马克以前的头发比作四座山峰,那年夏天安东尼奥剪下来的就是其中两座的尖顶。而如今只剩下一些土包状的丘陵,软绵绵地趴在那儿。他的头发已经稀疏的不成样子了。 

“它们是……自己掉下来的。”丁马克转过头去,很罕见地,他没有用他那一贯的大嗓门带着笑意说话。 

安东尼奥忽然想起他在词典中画出的那个单词,好长,至少对于他这个年纪而言。 

Leucocythemia , 或者是Leukemia ……白血病。 

他从来都没有将这个词和他的朋友联系到一起。丁马克知道吗?他们有告诉过他吗? 

“没关系,等你出院了,我就去剪一个一样的发型!”任何语言都太显苍白了,可是当安东尼奥这样说的时候,似乎真起了些作用。 

“一言为定,我会让你履行承诺的!”一天中的第一次 丁马克又笑了起来。 

两个男孩准是又想到了曾经的“剪发之交”。那时他们才七岁,而现在他们已经十一岁了。他们仍然坚信着痛苦可以分担,希望也可以分享——尤其当这个人是你最好的朋友时。 

安东尼奥突然间又冒出了无数想法,他需要将其付诸语言,可是他的词汇量不允许这样做。他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太少了,怎么够用?他一定得尽早多学些,丁马克一定得等他等到那时候。他们还要履行“剪发之交”,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坐上摩天轮呢。 

你一定得等我,一定。走出病房时,安东尼奥在心中默念。 

可是最后有没有等到呢? 

最后啊…… 

当十八岁的安东尼奥从镜中看向那个十一岁的自己时,下意识地摸着耳朵后方。 

那里有一条疤。接下来的故事,是关于这道疤痕的来源。 

十一岁的安东尼奥傻傻地站在穿衣镜前,手中拿着爸爸的电动剃须刀。他那美丽的棕褐色卷发,每个弧度都恰到好处,被暖阳镀上了一层金边。 

一时有些恍惚,耳边又回响起脚步声。有护士的,也有医生的,他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一起涌入走廊尽头的病房。他似乎也想进去一看究竟,但有人拦住他,画面在孩子气的大喊大叫中逐渐反向旋转起来…… 

不知过去多久,他看到紧贴墙壁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女人,正在小声啜泣。可以看出她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悲痛。妈妈就坐在旁边,垂着头,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。 

安东尼奥跑回了家。或许他应该留下,他只是不想、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。他不敢站在丁马克妈妈面前,她失去了儿子,而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。他们还能再说些什么? 

安东尼奥按下剃须刀的电源,叶片飞速旋转起来,嗡嗡地响着。他缓缓将它移到发梢,棕褐色卷发——曾被无数人羡慕称赞的头发,一缕一缕飘在空中落了地。他根本不想考虑这么做的原因,或者他只是想问问他的朋友: 

“喂,怎么不等我兑现承诺啊?” 

在剃须刀运转的声响中,他没有听到妈妈开门的声音,但他知道接着妈妈冲过来,试图夺下剃须刀。中途仍在转动的刀片无意间碰到皮肤,用力地剜了一下,血液喷溅而出。 

妈妈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找急救箱,嘴里还不住地责骂着他傻。 

的确是挺傻的。在那一片血红之中,安东尼奥意识到自己像那样傻下去的日子已经结束了。天气会永远干燥下去,而此时九月也已经结束了。 

被剃须刀割开的口子慢慢愈合,结痂、痂又脱落,最后留下这道不轻不重的伤疤。当疤痕的颜色淡到几乎看不出时,安东尼奥迎来了成人礼。 

六月,他一个人去坐了摩天轮。 

到达最高点时,有一瞬间,他似乎窥见了天空彼端的平行世界。在那儿他看到两个十一岁左右、头戴鸭舌帽的男孩走进教室,帽子底下是仿佛被同一条狗啃过的糟糕发型。接着场景一转,又成了长大后的两个少年,在与同学高谈阔论。棕褐色卷发与金黄色刺头,和他们脸上的笑容一样显眼。 

那个瞬间他确信,这就是在某个平行世界所上演着的。 

安东尼奥就那样静静的看着,直到有冰凉的液体沿脸颊流下。


13 Dec 2019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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